非道路移动机械包括农业、建筑、矿业、港口装卸及机场地面支持等机械设备，是移动源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随着全球非道路移动机械市场的迅速增长，其污染物和温室气体的排放日益凸显。相对于道路车辆，非道路机械的排放法规相对滞后，因而这些机械设备正在成为许多地区排放问题的主要来源。

当前，许多国家和地区已经意识到了这一问题的严重性，正逐步采取措施控制非道路机械的排放，并且对非道路机械零排放化转型展现出了浓厚兴趣。当前，全球范围内用于激励非道路机械实现零排放化发展的主要措施主要涵盖政策法规、财税手段、市场机制和行业战略三个方面（图1）。

图1. 全球已实施和规划的零排放非道路机械推广措施

零排放目标的设置为零排放机械设备的销售提出了要求。美国加州和纽约州、智利、芬兰等地均提出实现新销售或在用非道路移动机械100%零排放的具体时间目标。

排放标准是减少非道路机械排放污染物的常用方式。 欧盟非道路机械V阶段排放标准是目前世界上最严格的排放标准，机械设备须使用颗粒物捕集器才能达标。欧盟、印度和中国均采用了该标准。

尽管几乎所有的非道路移动机械都需要使用柴油作为燃料，但至今仍未出台减少非道路移动机械气候影响的法律法规。非道路移动机械尚没有燃料消耗量、二氧化碳（CO₂ ）或温室气体（GHG）排放标准，但加州和中国正在考虑提出此类要求。对道路车辆的管理经验表明，如果标准足够严格且管理结构合理，可以有效促进零排放技术的应用。

低排放区（LEZ）和零排放区（ZEZ）最初用于治理道路车辆污染，现已扩展至建筑工地。低排放区要求运行的车辆和机械设备满足入门排放标准，而零排放区只允许使用尾气为零排放的车辆和机械设备。伦敦是世界上第一个设立非道路低排区的城市，并将于2040年将低排区升级为零排放区。奥斯陆试点了第一个零排放建筑工地。其他欧洲城市如哥本哈根、赫尔辛基、万塔、鹿特丹、阿姆斯特丹和维也纳也计划推动零排放建筑工地示范项目。中国已有300多个城市设立了建筑机械低排放区，一些城市正考虑升级为建筑机械零排放区。

柴油机械的排放在某些特定应用场景下可能对人体健康产生较大危害。一些国家和地区会对柴油机械的使用进行限制，并增加额外的健康和安全管理要求。在这种特定的应用场景下，零排放机械可能已经能够实现比柴油机械更优的成本效益。目前，针对道路车辆已有类似限制措施，但在非道路领域尚未见到类似管理要求。

噪声限制能够限制工程机械的运行时间，而电动机械的噪声相对较小，可以在许多应用场景下实现更长的运行时间。中国鼓励采用低噪声建筑设备，政府推荐清单中的许多型号都是电动机械。

对零排放机械设备的直接财政激励主要集中在建筑行业，用于降低支出成本，这类激励措施在欧洲和北美较为常用。除了加州CORE补贴计划外， 荷兰推出了清洁无排放建筑机械设备补贴计划（SSEB），该国家级激励方案将为每台机械设备提供高达50%的采购价格补贴，到2030年底将累计提供2.7亿欧元的资金支持。

融资将会有助于购买零排放机械，但金融公司可能对新型电动机械的价值和运营成本存在疑虑，因而提供融资的意愿较低。目前，奥斯陆和欧盟的一些计划为零排放机械提供了低息融资。其中，奥斯陆的方案更侧重于公共采购领域；欧洲投资银行投资了法国租赁公司Loxam和荷兰租赁公司Collé Rental & Sales，支持其购置电动机械设备和实现减排目标。

国家和地方政府都在为非道路零排放机械的试点项目提供资金支持，也有许多制造商已经开始出资推行采石场、建筑工地等的试点项目，以测试零排放机械设备。

目前针对零排放机械基础设施的投资很少，但一些地区已经开始了相关实践。例如，奥斯陆在其零排放区试点项目中包括了基础设施投资，巴伦西亚港、洛杉矶港和长滩港等的一些港口项目也为码头牵引车、正面吊和集装箱装卸机等非道路机械提供了基础设施投资。

在一些国家和地区的市场中，非道路机械的燃油税低于道路车辆。增加柴油税或取消柴油补贴将可令零排放机械设备的运营和能源成本较低，从而支持零排放机械设备的发展应用。此外，许多市场的激励措施并不限于零排放机械设备，例如，法国的企业税收优惠就涵盖了电动、天然气、氢能和混合动力机械设备。

目前，由阿姆斯特丹、布鲁塞尔、布达佩斯等城市联合建立了推进建筑机械零排放区的工作组，并提出了“大卖家倡议“活动。

领先的建筑和采矿公司目前正在将减排纳入其企业社会责任和环境、社会和治理政策，从而推动低碳化发展。例如，荷兰的 Royal BAM与合作伙伴一起开发了电动沥青整理机。法国Lendlease在曼彻斯特市政厅改造项目中采用了电动挖掘机。Sunbelt Rentals (Ashtead) 在英国和北美采购了小型电动挖掘机，并购买了该公司和斗山山猫合作开发的电动装载机。澳大利亚和南美洲的许多矿业公司，预计会开展更多像西澳大利亚矿业零排放这样的项目。制造商也在该领域开展试点工作；小松成立了小松温室气体联盟，另外还有一个范围更大的此类组织名为“创新责任联盟”。

基于以上国际经验和实践，我们未来在非道路移动源减排方面可以关注以下领域：

一是建立辖区内非道路移动机械的数据库和排放清单。目前大多数地区仍缺乏对非道路移动机械市场的情况、库存规模、应用机型、性能特征以及相关成本的了解。建立数据库和排放清单可以为制定可行的目标、有效的政策措施和评估其影响提供重要数据支持。

二是为非道路行业制定与气候变化缓解目标相一致的长期减排或脱碳目标。明确、强制性的减排或脱碳目标可以推动出台有力的政策措施，并促进先进技术的应用。

三是制定标准和法规。法规和标准能促进零排放技术的研发并加速由柴油机向电动机的过渡转型。在标准法规中还应包括配套的达标监管方案。

四是利用财税激励措施加速市场发展。鉴于先进的零排放技术成本较高，财税激励措施可以在试点和示范项目中有效促进其早期推广。财税措施可以采取包括短期直接财政补贴、优惠贷款、基础设施投资等在内的多种形式。

五是通过政-企-学-研-用多方合作以推动一揽子解决方案，以实现共同目标。非道路移动机械行业内已展现出零排放化转型的积极信号，市场上已涌现出多种应用场景和功率段对应的零排放机型，多个零排放试点项目正积极推进。在共同的碳中和目标的背景下，管理部门、生产端和使用端各方紧密合作将加速推动非道路领域零排放的发展进程。